第二十章 還原

　　龍悅紅聽完了錄音筆裏的內容，將它關上，隨手塞入了衣兜內。
　　就這樣，他和白晨忙碌起別的事情，直到兩三天後的晚上。
　　看完某個舊世界娛樂節目之後，龍悅紅坐至電腦前，整理不同的文檔。
　　這個過程中，他找出錄音筆，針對它存儲的內容做起處理。
　　最開始，龍悅紅飛快刪除了自己、小白和組長錄下的話語，只保留了商見曜的聲音。
　　於是，錄音的內容就變成了壹堆前言不搭後語的東西：
　　“我有壹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告訴妳們，關於，嗯，大老板，的事情。
　　“我在想，大老板會不會參加強制婚配。誰有那個運氣成為老板夫？
　　“聽到了又怎麽樣？就算，呃，大老板是，是執歲，我們平時褻瀆執歲還少了嗎？
　　“最初遇到的是，‘司命’，之後有‘幽姑’、‘碎鏡’、‘菩提’、‘莊生’……
　　“董事會又不是聽命於祂們的牧羊人，我怕什麽？
　　“舊世界的古代傳說裏，有壹位神靈，祂的神職人員被稱作牧羊人，而我們是祂圈養的羊群。
　　“執歲們以前就有傳說，嗯嗯，現在看起來，進入那裏的是，人類意識，不是身體……
　　“我在想啊，‘新世界‘的居民以什麽為食？
　　“很多線索指向‘新世界’，這是‘無心病’的起源。
　　“我們的作用就是，完成這件事情。
　　“不，做人要有信心，說不定將來我還能，成為大老板，總不能說，也許哪壹天，我們就成了‘無心者’的食物。
　　“各位，死有輕如鴻毛，也有重於泰山……
　　“這真的是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。我們的調查越接近‘新世界，越是危險，前方充滿危機，災難可能即將來臨。
　　“我的猜測有很多，比如，‘無心病’將再次大爆發，比如，‘新世界’破碎，連帶灰土也毀滅……妳們必須趁現在有機會，盡量提高自己。
　　“到時候，真要遇到危險，無法對抗，妳們不要猶豫，立刻逃離，返回公司。
　　“我當然是要拯救全人類，然後才回，地下大樓。等到那會，我們將徹底擺脫‘無心病’的威脅，然後，董事會應該會選舉我繼承大老板的，位置。
　　“這是我退休後的目標之壹，做人嘛，要懂得，控制自己。
　　“大家壹起，加油吧，向著曙光，和希望奔跑而去！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！
　　“那就……趕快，找機會逃跑！”
　　緊接著，龍悅紅刪除了壹些和前後有明顯間隔的話語。
　　這樣之後，整個錄音的意思有了非常大的變化：
　　“我有壹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告訴妳們，大老板，是執歲，‘司命’，董事會又不是聽命於祂們的牧羊人，被稱作牧羊人，而我們是祂圈養的羊群。
　　“執歲們以前就有傳說，人類意識，以什麽為食，這是‘無心病’的起源。我們的作用就是，成為大老板，‘無心者’的食物。
　　“各位，前方充滿危機，災難可能即將來臨，‘無心病’將再次大爆發，妳們必須趁現在有機會，盡量提高自己，立刻逃離，地下大樓。我們將徹底擺脫‘無心病’的威脅，大老板的，控制自己。
　　“加油吧，曙光，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！
　　“趕快，逃跑！”
　　等到這壹步完成，龍悅紅帶上了耳機，壹邊聽壹邊做細節性地刪減，務求不弄掉核心的內容。
　　經過他的整理，錄音最初的模樣慢慢呈現了出來：
　　“我有壹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告訴妳們，大老板，是執歲，‘司命’，董事會被稱作牧羊人，而我們是祂圈養的羊群。
　　“執歲們以，人類意識，為食，這是‘無心病’的起源，我們的作用就是，成為大老板，的食物。
　　“各位，危機，即將來臨，‘無心病’將再次大爆發，妳們必須趁現在有機會，立刻逃離，地下大樓，擺脫，大老板的，控制。
　　“加油吧，曙光，就在眼前！
　　“快，逃！”
　　錄音回蕩於龍悅紅的耳中，雖然有壹些違背正常人說話習慣的停頓，但這就像某個人在邊想邊說，偶有卡殼，不影響整體意思的表達。
　　商見曜蘊藏其中的力量隨之進入了龍悅紅的大腦，完成了相應思維的植入。
　　龍悅紅對此壹點都不在意，因為內容本身是事實，是他知道的事情，而且，他和白晨都提前被植入過機會將在獲得提示後出現的思維。
　　當時，蔣白棉設計了這麽壹個瞞天過海的方案，根據每個人的性格編了這麽壹出戲碼。
　　經過反復的修正，她整理出了商見曜需要附加力量的話語，並標註了哪些地方應該停頓。
　　商見曜手拿那份稿子，完成了錄制。
　　之後，他們四人在格納瓦幫助下，將冗余的話和詞“縫”入了對應的停頓處，有了“盤古生物”審查人員聽到的那次討論。
　　“討論”中，前後銜接較為流暢的部分完全聽不出有多余的停頓，相對不好對接的地方稍有壹些卡殼般的頓住，但壹般人說話也時常這樣。
　　而因為有力量的話語被分隔得缺乏完整性，單獨的壹句話或者壹兩個詞語拿出來沒有實際的意思，所以聽原始錄音的審查人員每次剛有被植入思維的征兆，後續都會被打斷，於是沒受到任何影響。
　　這也就讓錄音筆順順利利“偷渡”進了“盤古生物”的地下大樓。
　　蔣白棉這個計劃之所以奏效，是因為她知道這類審查工作以尋找異常為主，而非檢查錄音有沒有造假。
　　又聽了壹遍，確認無誤後，龍悅紅取下耳機，收起錄音筆，坐回了白晨身旁。
　　兩人沒有討論這件事情，也沒露出笑容。
　　他們知道後續還有很多困難。
　　最顯著的壹點是，商見曜就算進入了“新世界”，給予了相應的支持，他的錄音壹次能影響的人也頂多大幾千，不會超過壹萬，而“盤古生物”的員工數以十萬計。
　　……
　　第八研究院，隧道大門後。
　　蔣白棉最近利用小型城市外圍的“無心者”實驗了自己的能力，大致掌握了覆蓋範圍和影響人數。
　　其中，由“空間幻覺”升級來的“鏡中世界”覆蓋範圍是二百四十米，這也是蔣白棉的感應極限。
　　影響人數則為三十個。
　　“物品失認”最大有效範圍是壹百六十米，能壹次影響十五個人。
　　“刺激失調”能影響壹百二十米內的十個目標，同時修改他們壹種關聯反應，而如果只針對單個目標，現在可以修改三種關聯反應了。
　　“路癡”最大範圍和“刺激失調”相同，影響人數和“物品失認”壹樣。
　　而“碎鏡”領域的“心靈走廊”覺醒者掌握的基礎能力是“幹擾電磁”。
　　……
　　等到咖啡館內的燈只剩下壹盞亮著，就坐在對面街邊的商見曜走了進去。
　　他直奔老板劉川，嚷嚷道：
　　“現在可以說了吧？”
　　劉川擡手摸了下臉頰道：
　　“我簡單把事情講壹講。”
　　“講吧。”商見曜點了點頭。
　　劉川吐了口氣道：
　　“根據我們的經驗，‘新世界’每隔壹段時間就會有壹場動亂，這是從高塔蔓延出來的。
　　“動亂時，‘新世界’和灰土的屏障最為薄弱，我們只要進入高塔，就能在不借助執歲力量的情況下離開這裏，返回現實，嗯，不管妳還有沒有身體。
　　“而想闖入高塔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，這需要很多妳我這樣的人聯手，妳明白嗎？”
　　“這樣啊！”商見曜啪地握右拳擊左掌道。
　　下壹秒，他好奇問道：
　　“不能原路離開，從進來的那扇門回灰土嗎？”
　　劉川正色說道：
　　“要是事情有那麽簡單，我們為什麽還被困在這裏？”
　　“我以為是執歲們在阻止大家回歸灰土，等到動亂開始，祂們無力分心，我們就能原路返回了。”商見曜振振有詞。
　　“那扇門已經消失了。”劉川似乎有點後悔扯得太遠，言簡意賅地把問題解決了。
　　商見曜沒有強行爭辯，轉而問道：
　　“下壹次動亂還有多久？”
　　劉川謹慎地回答道：
　　“就這幾天，妳把妳住的地方告訴我，我會提前壹段時間通知妳。”
　　“我住在啊……”商見曜有點為難。
　　他這段時間都是“逛”到哪裏累了就於哪裏休息。
　　想了想，他找了個有特點的建築：
　　“那個方向有座灰土風的合院，我就住在……”
　　聽到這裏，劉川臉色突變，頗為驚恐。
　　商見曜忙補充道：
　　“它的隔壁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劉川的表情恢復了正常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　　商見曜好奇問道：
　　“那座合院有什麽古怪之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