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夜余火

愛潛水的烏賊

科幻小說

第495層C區,外墻灰綠,布滿各種塗鴉的活動中心,六七位女孩表情或振奮或期待或緊張地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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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註視

長夜余火 by 愛潛水的烏賊

2022-6-11 20:00

  壹看到“鐵山市第二食品公司”這個招牌,商見曜就發出了“哇哦”的聲音。
  他的衣著隨之改變,套上了黃色的僧衣,披上了紅色的袈裟。
  商見曜的臉龐也變得鐵黑,仿佛金屬鑄就,眼中紅光大亮,將前方照得蒙上了壹層血紗。
  這是佛門“五大聖地”之壹,當然要禮貌對待!
  改變“身份”後,商見曜壹只手豎於胸前,壹只手轉著“六識珠”,嗓音低沈地感慨道:
  “南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有緣千裏來相會啊。”
  他掌中那串“六識珠”只是壹個裝飾,沒有任何作用,因為本體不在他身邊,被安全部專門機構保管著。
  誦完佛號,半機械僧侶商見曜邁開大步,走到了“鐵山市第二食品公司”門前。
  壹樓的入口是旋轉門,但它早就失去動力,停在了那裏。
  商見曜沒有逞強,選擇了旁邊的小門。
  很顯然,房間的主人當時也是這麽做的,以至於沿途之上種種事物都細節完善,異常真實。
  進了大廳,商見曜看到了或倒在地上或擺於桌面的壹個個透明塑料箱,看到了散落得到處都是的包裝紙。
  借助舊世界娛樂資料,商見曜不難猜到壹樓被第二食品公司弄成了零售賣場,這壹點從還算整齊排列的大量櫃臺就可以看出。
  他壹邊緩慢前行,壹邊掃過了地上那些包裝紙。
  陳皮糖、果汁軟糖、沙琪瑪、奶油瓜子、蘇打餅幹、夾心餅幹、雞蛋糕……相應的名稱映入了半機械僧侶商見曜的眼中。
  他的臉龐突然變回了正常人狀態,他的左手下意識擡起,擦了擦嘴角。
  咕嚕。
  商見曜吞了口唾液。
  接著,他慌忙收回視線,重新讓臉龐變得鐵黑,讓眼中亮起紅光。
  轉瞬之間,商見曜又是壹派得道高僧的風采。
  然後,他自言自語了起來:
  “這裏的食物或被搬走,或只剩下了包裝;
  “‘無心者’們似乎不敢進入這片區域;
  “所以……”
  這不是“推理小醜”,商見曜自己做出了回答:
  “所以,這是人類幹的,舊世界毀滅後,鐵山市幸存的人類幹的。”
  啪啪啪,商見曜為自己鼓起了掌。
  “食品公司確實很適合在末世充當幸存者基地。”他又強調了壹句。
  他隨即反駁起自己:
  “不壹定。
  “只能說,幸存者基地會圍繞它建立,方便獲取食物。”
  “到處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。”另壹個商見曜中止了這場沒有意義的爭吵。
  半機械僧侶商見曜又往前走了幾步,然後提出了壹個非常嚴肅的問題:
  “作為僧人,我的法號是什麽?”
  某個商見曜立刻給出了自己的建議:
  “普渡吧,普渡眾生。”
  “南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從今天開始,我就是普渡禪師。”半機械僧侶商見曜又豎起手掌,宣了聲佛號。
  他步伐不快不慢地於第二食品公司壹樓轉了壹圈,確認大廳是零售賣場,後面和兩側是倉庫。
  而除了壹地的垃圾,這裏沒有任何生物,連爬蟲都不存在。
  “看來房間的主人也這麽仔仔細細地檢查過壹樓。”商見曜輕輕頷首,自己對自己說了壹句。
  如果不是這樣,他未檢查的地方,需要潛意識從其他經驗裏提取細節來完善的地方,大概率會出現蚊子、蟑螂等東西。
  沒有收獲的商見曜踏上了通往二樓的階梯。
  此時,天色已晚,昏暗的光芒從拐角處的狹窄玻璃裏照入,讓這片區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。
  但就算是這樣,商見曜也不得不弄出壹個手電筒,要不然,他幾乎看不清腳下階梯的邊界。
  走著走著,身為半機械僧侶的他突然頓住,左右看了壹眼。
  他總感覺周圍的黑暗裏有誰在註視自己。
  隨著電筒光芒的掃射,四下的情況盡數納入了他的眼底:
  風化斑駁的墻壁、出現了銹跡的鐵制欄桿、裝著燈具卻沒電供應的天花板壹壹在商見曜的腦海中清晰。
  這樣的環境,幾乎沒有誰可以躲藏。
  所以,註視要麽來自階梯下方,要麽源於二樓。
  商見曜沒有膽怯,晃著電筒,壹步壹步上行至樓宇第二層。
  這裏有黑暗的走廊,有壹個個房間,似乎已經是第二食品公司的辦公區域。
  商見曜腳步放慢了壹些,電筒光芒掃過了旁邊房間的門牌號:
  “203”
  “203”對應的門上貼著壹塊銘牌,上面寫著:
  “銷售部”
  商見曜正要繼續前行,突然壹個側身,將電筒對準了203房間。
  他又感覺到了那種註視!
  藏於黑暗中的無聲註視!
  偏黃的光柱照出了淩亂不堪的多張辦公桌,照出了倒在地上的幾把椅子,照出了布滿灰塵的臺式電腦和相應的液晶顯示屏,可就是沒有照出人類或者別的什麽生物。
  “這是房間主人當時的感受?”半機械僧侶商見曜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鋼鐵下巴。
  緊接著,他眼中紅光劇烈閃爍了幾下:
  “不對啊……”
  “南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怎麽不對了?”半機械僧侶普渡禪師問道。
  商見曜壹邊感受著鋼鐵下巴的不同質感,壹邊笑著說道:
  “這裏既看不到人類的屍骨,又沒有大量的糞便存在,不像曾經有許多人聚集過。”
  商見曜立刻反駁起自己:
  “剛才不也說過了嗎?
  “幸存者基地在附近而不是這裏,他們只是會定期過來補充食物。
  “而且,就算這裏真的是壹個幸存者基地,他們也可以把同伴的屍骨埋到別的地方,組隊去遠處大小便。”
  商見曜摩挲起鋼鐵下巴:
  “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這裏沒有人類生活的痕跡。”
  “所以,就是第壹個解釋唄。”誠實的商見曜攤了下手。
  他話音剛落,忽然心有所感,將電筒照向了走廊的盡頭。
  束而不散的光芒裏,壹道人影於黑暗中凸顯了出來。
  這是壹名女性,內穿白色襯衣,外套藍色小西服,壹副舊世界職場精英的模樣。
  她大概二十來歲,留著過耳的黑色短發,眉目清秀,鼻梁挺直,嘴唇不厚不薄,長得還算不錯。
  這樣的第壹印象後,商見曜迅速發現了更多的細節:
  這位女士的襯衣和西服有不少汙漬,不知多久沒有清理過了,她的法令紋、她的臉龐肌肉、她的眼角、她的頸紋,都不像只有二十歲出頭,至少三十大幾。
  另外,她的眼睛裏有很多血絲,但不顯渾濁。
  壹看到商見曜,這名女性的眼中就露出了恐懼的神色,表情頗為生動。
  她狂奔起來,連跑帶滾,消失在了走廊盡頭。
  “有人的啊……”商見曜感慨了壹句。
  然後,他轉過身體,走回了樓梯口。
  探索到這個程度,他的精神已消耗大半,得為返程留下余量了。
  而“水晶意識教”五大聖地之壹出現的奇怪女子,再怎麽謹慎對待都不為過。
  商見曜打算在精神狀態更好的下次再繼續探索。
  回程的途中,沒有任何意外發生。
  ……
  第二天上午,647層,14號房間。
  商見曜正要把昨晚的經歷告訴蔣白棉,辦公室內的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  蔣白棉接起壹聽,笑著喊道:
  “小白,上面讓妳去648層9號房間挑選生物義肢和想做的基因改造。”
  只有挑選好,才能具體約時間。
  白晨抿了下嘴唇,起身說道:
  “好的。”
  蔣白棉見狀,笑瞇瞇問道:
  “要不要我跟著,幫妳做個參考?”
  白晨沈默了壹下道:
  “好。”
  “我也去!”商見曜躍躍欲試。
  龍悅紅悄然吐了口氣:
  “那我也壹起去吧。”
  蔣白棉又好氣又好笑:
  “妳們真是的,當小白是孩子啊,需要這麽多人送?”
  她話是這麽說,卻沒有阻止商見曜和龍悅紅跟在後面。
  到了648層9號房間,壹行四人看見了裏面那位中年女士,那位中年女士也看到了他們。
  “怎麽來了這麽多人?”那女士很是詫異,“我記得只有壹個人需要挑選啊。”
  “就不能有參謀團嗎?”商見曜理直氣壯。
  “是啊是啊。”龍悅紅趕緊附和。
  蔣白棉堆起笑容,幫忙解釋了壹句:
  “三個臭皮匠,頂個諸葛亮。”
  負責的女士撇了下嘴:
  “就算要幫忙參考,也不用來這麽多人啊。”
  聽到這句話,白晨忍不住低下腦袋,望向自己的腳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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